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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兒?”他看向來人,隨即瞥到那一黑一白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只楞了楞神,便毫不猶豫地甩開。

“將軍,鑫兒姑娘知道你受傷,立馬就從青州府趕到了西涼城,快馬加鞭,她又是女孩子……”

“是啊,她還守了你整整一天兩夜呢!”

幾個親衛軍見狀,急急附和,那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不讚同他的做法。

“胡說八道!”

羅懷遠暗啞著嗓子低吼,便要起身,“男女授受不親,爾等豈能這般胡言亂語,毀壞賈姑娘的清譽!”

“將軍!”

親衛軍急急解釋,偏又無話可說。

“好了,羅大哥說得對,是我擔心過頭壞了規矩”,賈鑫兒怔楞片刻,很快便收起那黯然神傷的眸光,勾唇微笑,“羅大哥,你,你不要怪鑫兒,鑫兒失了兄長,沒了親人,如今只有你,這才亂了方寸,以後,以後不會了。”

盈盈笑意,偏生眼眶微紅,淚珠滾動,叫人一看就心生憐惜。

“你知道便好,以後可別如此糊塗了。”羅懷遠別過臉去。

“嗯,羅大哥,我在小廚房幫你燉了雞湯,你昏迷了一天兩夜,一定餓了,我去端給你”,賈鑫兒聞言破涕為笑,匆匆往外跑去。

平時弱柳扶風一般的人兒,偏生此時急不可耐地奔忙起來,連一旁瞧著的親衛軍都於心不忍。

起始 25 藩王拉攏

“將軍!”

親衛軍首領阿大沈聲喝道,眉宇之間揚起一抹怨色!

“好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已娶妻”,羅懷遠無力的合上眼眸,“日後這樣的話不要多說了,鑫兒年少無知,你們切莫誤導了她再生事端,於我而言她只是妹妹,僅此而已。”

“嗐,將軍,你……”一旁瞧著的阿二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便是這樣,可你近五年未曾回家,且這些年來,你往家遞了那麽多家書,那婦人卻從未回過只言片語,只怕你這邊惦記著人家,人家卻早把你忘得一幹二凈了!”

“是啊,將軍,我大梁如今連年戰事,百姓流離失所,那婦道人家日子要是不好過,指不定就……”就另跟他人了!阿三阿四憤憤難平。

“……”

“夠了,不要亂講,只一天沒有確切消息,她都是我的妻子!”但也僅此而已。

羅懷遠念及此處,眸中泛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軍士中便是成婚多年,家中老妻也有耐不住寂寞暗度陳倉的,何況是他這新婚不過三天便分離的夫妻。

也好,她若另尋歸宿,自己便是成全她又如何,也不會耽誤人家韶華枯耗,羅懷遠心裏發悶。

轉而一想,這些年他寫過很多家書,給妻子的,兄弟的,恩師的,但無一例外全都石沈大海,又覺得定是有隱情!

他擰著眉,越想越頭痛,面色更加泛白,包紮好的傷口上又開始滲血。

“好了,將軍,您別動氣,是我們多嘴,您先躺下休息”,阿大見狀立刻上前,扶他躺下,之後回眸沒好氣兒地瞪了幾人一眼。

“嗯!”

羅懷遠疼得齜了下牙,緩緩躺下,將那些雜事拋諸腦後,問起了戰事。

“哈哈哈!小羅將軍,果然名不虛傳!”

正在這時,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道氣勢恢宏的豪爽笑聲,隨之進來一面容和藹的中年漢子,身著青色蟒袍,其上團紋錦簇,蔚為壯觀。

“王爺,您何時趕過來的?怎麽不著人通報一聲?”

羅懷遠見狀,匆忙起身還未行禮,便被那人按回了床上。

“羅將軍,休要多禮,你為我青州重創敵首,逼退狄戎,我自當過來問候,便是行禮,也該由我代替青州萬萬百姓向你行禮道謝才是!”

“王爺折煞我了,懷遠如何擔當得起?”

羅懷遠遂順著青州王的力道緩緩斜靠在大迎枕上,闔首回應,神色恭敬卻帶著淡淡的疏離。

這些王侯將相之間的爭端與拉攏他不是瞧不出來,便是瞧出來了,才更不想涉入其中。

“嘿,小羅將軍戰無不勝,你擔當不起,誰又能擔當得起?”

那青州王仿若沒有瞧見羅懷遠眼中的疏離,只自顧自的拉關系,笑得一臉和善。

“對了,怎麽不見賈姑娘?那日晚間,她到我的府上,哭天抹淚的要趕來瞧你,怎麽這會兒又不見人了?”

“王爺,鑫兒姑娘去燉湯了,過會兒便來。”

一提到賈鑫兒,還不等羅懷遠吱聲,阿二便神采飛揚的說了出來,引得阿大不住的瞪他。

“哦?如此看來小羅將軍當真是好福氣啊!”青州王一楞,隨即眉開眼笑。

“讓王爺見笑了”,羅懷遠面色一沈,冷冷的欠身,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賈兄弟代我受死,臨終之前將賈姑娘托付於我,便是我的妹子,確是我的福氣。”

“……”

“好好好!”

青州王聞言一楞,後不由地連讚三聲,“小羅將軍果然是正人君子,不幹那趁人之危之事,本王佩服!佩服!”

羅懷遠見狀這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

正在這時,突然“啪嗒”一聲,門口的走廊響起一道清脆的碗盞落地聲,隨後立刻有小丫鬟上前收拾,不住安慰,隱隱傳來“姑娘”、“沒事”等詞語。

青州王略一怔忡,又大笑起來,“羅將軍,這可是妾有意啊,就是不知郎是否也有情呢?若是有,本王倒願意保這一樁大媒!”

“王爺,懷遠已然娶妻,實在當不得您這好意”,羅懷遠立刻拒絕,面上笑得有些勉強,“再者,事關摯友遺妹的清譽,王爺就不要打趣了。”

“好,既然這樣,我也不強人所難”,片刻,青州王蹙眉嘆息:“唉,怕是要苦了那小姑娘芳心暗許了,罷罷罷,那等佳人,便是你這糙漢不要,也有得是人爭相求娶。”

“嗐!”

屋中的親衛軍一二三四聞言,俱黯然失色,頗感遺憾。

而羅懷遠聞言,只垂下眸子,並不回應,心中卻念著門外那女子能夠因為自己的拒絕知難而退。因為他……實在不是她的良人。

“也罷,如今見你安好,我便放心了”,青州王點頭,拍了拍羅懷遠的右肩道:“如此本王這便離去,你若是有何需求,盡管到府上來尋,待你傷愈,本王再親自設宴款待!”

“如此甚好,懷遠多謝王爺!”

羅懷遠闔首,簡單送客。一二三四則趁著送客的時機,走出了屋子,一出門便瞅見那青衣佳人半掩在偏房內的身影。

阿二和阿三對視一眼,朝著偏房走去。

阿大阿四眉心緊皺,掃了兩眼,便回到了屋子,他們雖然感覺遺憾,但也分得出輕重,尤其是如今自家將軍已經明言拒絕。

“將軍,你說這青州王到底是什麽意思?”阿大盡力揮去腦海中的混亂思想,沈聲問道。

“不論什麽意思,現在仗打完了,我們也是時候離開了,若無意外,日後我們與之也並無交集,不必考慮!”良久,羅懷遠方才蹙眉回應。

“嗯!”但願如此!阿大了然,遂扶他躺下休息。

與此同時,剛剛走出城主府的青州王眉目扭曲,滿腔盛怒,“好一個小羅將軍,真是油鹽不進!”

“王爺,您切莫生氣,實在不成就讓世子去試試吧,年輕人總會好說話些!”身邊緊跟的謀士忙疊聲提醒。

“呵……你說那個孽障?”

青州王聞言當即冷笑,氣得吹胡子瞪眼。

起始 26 再生事端

三月三的清晨,薄霧朦朦,坐落在海邊的小漁村升起裊裊炊煙。

袁珍珠母子起得更早,這兩日通過賣果凍足足賺了兩千文,刨去買材料花掉的,還剩下整整一千文,也就是一兩銀子,相當於現代的一千塊錢!

嘖,就是離萬元戶也還差九千吶!

念及此處,娘倆的幹勁更足了,這次一共準備了足足四大桶果凍,還有兩大筐魚丸。

不一會兒,“哞哞”的牛叫聲便響了起來,張大兵趕著牛車正停在她家門口。

“張大哥,我東西多,有勞你跑這一趟了,這點丸子給你拿去打打牙祭。”

袁珍珠道謝,送上一包魚丸。張大兵也不客氣,直接接過放到了牛車上,然後又將幾個大桶依次放上去。

最後,袁珍珠挎著兩個籃子,坐到了車的另一邊,牛車很快行到了村口。

“呦,羅大媳婦好生能幹啊!”

“這都能自己包車了!”

“誰說不是,這四桶東西得賣不少錢吧。”

“嘖,我聽說一桶賣一兩銀子哩!”

“呦,那不是四兩?”

正做在柳樹下嗑瓜子嚼舌根的幾個婆娘略一合計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周李氏也在其中,嘴裏的瓜子皮吐得啪啪響,神色輕蔑。

袁珍珠冷眼瞪過去,不由嗤笑,“各位嬸娘說得很對,只有能幹才會賺大錢,所以呀,我就不陪各位嬸娘嘮嗑了,我得趕著去賺錢!”

“不像某些閑人,見天擱那兒胡言亂語道人是非,再趁著青天白日做些發家致富的春秋大夢!”

“嘿,你這是說得啥話!”

剛剛那幾位嚼舌根地婦人聞言謔一下站起身來,咬牙切齒的瞧著那牛車就在自個兒眼前愜意地走過。

“瞅瞅,這像什麽樣子!整日裏跟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出雙入對,也不怕死了以後閻王爺把她剁成幾截下了油鍋”,那婆娘氣得直跺腳。

“就是,要我說這玩意兒就該進豬籠,省得影響咱們村的風氣!”

“……”

婦人們三言兩語紛紛附和,誰都沒註意到那周李氏正勾唇挑眉,瞅著袁珍珠的背影目露貪婪之色。

“都閉嘴吧,說話就不能積點口德?人家孤兒寡母做個生意,瞅瞅你們眼饞的,一個個都是那眼皮淺的賤玩意兒”,周李氏冷笑著站起來,狠狠地啐了口唾沫,轉身離去。

“嘿,周家的,你這啥意思!”

剛才罵那袁珍珠的婆娘立刻跳腳,撈起鞋底子沖著周李氏的後背就砸了過去,眾人見狀,忙阻攔下來。

“呸,沒種的鱉孫玩意,被人教訓了那麽一次,就轉了風向幫賤人說話,活該你們老周家斷子絕孫!”

那婆娘惡毒的叫罵,旁邊立刻有人上來勸解,說是勸解,實則與點火無異!

“呦,快別說了,人周家都上門提親要娶那袁氏的閨女了,咋還能斷子絕孫?”

“人袁氏那可是圓房三次就能生娃的主兒,那麽好生養,她家閨女必然也差不到哪兒去!”

“……”

“呸,人老羅家就是個破落戶,也瞧不上他周家那沒種的玩意,沒得毀了一生性/福,你們不知道吧,那周李氏的婆婆親自上門提親,結果被人小叔給罵出來了”,撈鞋大娘說著狠狠啐了口唾沫。

“是嗎……”

此話一出,多嘴的婆娘們似是又找到了談資,議論紛紛。只誰都沒註意到,她們圍坐的柳樹垛後,正藏著一個鬼鬼祟祟的男子。

那男子正用他惡毒地三角眼瞅著牛車上離去三人,眸子裏的貪婪快要凝成實質,好生養是嗎?既然好生養,那可不能只便宜了周大胖那個慫小子。

一路無話,袁珍珠很快便到了縣裏,還是原來的攤位,卸了三桶果凍,另外一桶,她囑咐張大兵幫忙送到了平街中心的汁味鮮大酒樓。

這也是前兩天來得生意,說是酒樓的大廚,想要來點果凍賣著試試,一桶給五百文,袁珍珠合計一番也就答應了。

不一會兒,薄霧散去,街上的人便越來越多,生意做起來也就無需再喊,客人們自動上門,買完果凍又瞧見小蘿蔔頭身前那兩個筐子,便再駐足挑選。

“各位漂亮嬸嬸,這是我娘親手炸的丸子,裏面還放了魚肉,又便宜又好吃,一文錢十個!”

小蘿蔔頭言笑晏晏,看得眾人心生歡喜,這丫頭雖然長得幹瘦,但那神色飛揚,眼睛又大又亮,瞅著就舒心。

“成,給我來十個嘗嘗!”

“我要二十個!”

“我家人多,五十個!”

“……”

婦人們被逗得身心愉快,紛紛掏錢,魚丸鮮美好吃,但是做工麻煩,因此很少有人去做,再加上小蘿蔔頭討喜,她們就是花了錢也開心。

到最後,反而是丸子賣得快。

忙碌一上午,袁珍珠累的都快直不起腰來了,但是一摸到懷裏那沈甸甸地銅錢,就是再累也樂開了花。

娘倆喜得合不攏嘴,因此,也沒有註意到街角拐彎的地方露出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勾唇貪婪的瞧了她們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大哥,咱那平街上又來了只肥羊,只做上午生意,一趟下來少說也有二兩銀子。”

某陰沈的羊腸小道上,剛剛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興致勃勃的給眼前那疤臉漢子匯報情況。

“謔,那倒是不少,啥時候來的?”

疤臉三剛從賭場出來輸了個精光,正愁沒錢呢,一聽見這情報立馬樂得眉目舒展,心曠神怡!

“前個沒幾天,老大,您看咱們要不要……嘿嘿!”

“你這死豁牙,要也是我要,有你小子鳥事!”疤臉三最討厭別人從他手裏拿錢。

“那是那是,錢是老大的,我小子也是老大的,我就是放個屁那也是老大的。”豁牙子半弓著身子,笑得一臉諂媚!

“呸,說啥屁呀屁呢,能不能有點教養?以後出去了,可別說你是跟我混得!”疤臉三心情舒暢,也就沒聽出豁牙子這話裏的毛病。

……

平街上袁珍珠娘倆樂呵呵的等車,完全沒意識到自個兒已經成為了別人眼中的肥羊!

起始 27 身敗名裂

“賣果凍的錢,一共五百文,給你!”

張大兵隔著老遠瞧見等在路邊那一高一矮兩個幹瘦的人影,忙驅車過去。

“有勞張大哥了,這是今天坐車的錢”,袁珍珠接過錢袋子,掂了掂放進竹筐,然後取了一個小青布袋子遞給張大兵。

“嗯!”張大兵拿在手裏直接就塞進了自己的懷裏,“上車!”

“哦”,袁珍珠抽了抽嘴角,心道這錢你都不用掂掂嗎?包車來回十六文,再多送了一趟汁味鮮,加了四文,好歹也是二十文錢呢。

“以後再上縣裏來回都小心點,性子該軟就軟和點,出了事兒也好有人幫你。”

袁珍珠正自思索,忽聞張大兵鞭子一甩,頭也沒轉一下,淡淡的提醒。

“為啥?”

袁珍珠下意識問道,隨即看見自己那竹筐裏由青布遮蓋的銅錢,瞬間就明白了,“謝謝張大哥提醒,我一個婦道人家,出門在外確實需要多加小心。”

袁珍珠這般說著,又思索下回做生意要不要換個地方,找個靠近銀莊的,可以直接把大把的銅錢換成銀子,體積小,也就不那麽引人註目了。

“嗯!”

張大兵輕嗯了聲,算是回應。這男人本就沈默不喜多話,袁珍珠習慣了也就不以為忤。

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村子,幸好是中午,小道上人不多,不然那群老娘們還不知要怎滴嚼舌根呢,念及此處,袁珍珠一陣無語。

停了牛車,將四個大桶卸下,張大兵便離開了。

袁珍珠將幾個大桶依次搬進院子裏,這才打了水準備洗個澡休息,可誰知,剛進堂屋便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兒。

這是……

袁珍珠危險的瞇上眼睛,片刻又緩緩睜開,既然還敢打她娘倆的主意,過來偷東西,那便做好身敗名裂的準備吧!

袁珍珠勾唇冷笑,計上心頭!

“曉曉,你今天想不想去靳大娘家玩兒?”袁珍珠笑著問道。

“想!”小家夥聞言眼前一亮,隨即想到什麽又黯淡下來,嘟唇道:“可是,娘親你下午不是要做果凍嗎?而且我還要給大金和小金換水。”大金和小金就是娘倆養得海蚌!

“不用!”袁珍珠晃了晃神,只覺得好笑,“今兒先不做果凍了,待會兒娘親跟你去換水,換完水咱們去靳大娘家玩兒去。”

“唔,好!”

小蘿蔔頭聞言又興奮起來,眨著大大的眼睛興沖沖的與自家娘親對視。靳大娘家養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魚蝦螃蟹,她每次去都能玩兒上好大半天。

這麽著決定之後,袁珍珠便出門了,臨行之前拿了兩把大鎖將東西兩屋的大堂門以及院子門全都給鎖上了。

她平時將錢埋在西屋土炕的竈爐裏,這會兒錢還在,想必是那賊人沒有得手,既然這樣,那她便幫他一把好了。

只是,她卻咋也沒有想到那賊人竟然敢在她家裏有人的情況下藏進來。

娘倆一走,蜷縮在東屋炕爐內的周二順便悄悄的出來了,結果這一瞧,竟然發現自個兒被反鎖了。

“謔!”

周二順心裏閃過一陣恐慌,他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打袁珍珠的主意,不過不是為了錢,事實上,在他心裏,只要跟那袁珍珠睡了,還用愁錢?

只不過這事兒卻不能急,起碼要等到後半夜,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再加一根迷香,那事兒才好辦!

可如今這堂屋門鎖了,他,他心虛啊,周二順氣惱,轉而瞧見袁珍珠住那西屋還沒鎖的時候,心裏那股恐慌便逐漸被旖旎的想法所代替。

“嘿嘿,個臭娘們,收拾的還挺幹凈”,周二順很無恥的在袁珍珠的屋子裏轉了一圈,這裏摸摸那裏碰碰,臉上升騰起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仿佛自個兒已經將那可人兒占為己有了。

便在此刻,院子裏突然間響起開鎖的聲音,周二順心下一慌,忙向東屋跑去,期間,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個狗吃屎,鬧出大動靜。

“娘親,我看大金和小金長大了不少呢,顏色也更漂亮啦。”

小蘿蔔頭提著自己的小桶,瞅著那金光閃閃的海蚌,高興地合不攏嘴。

“當然啦,也不看看這是誰養的東西,自然越長越漂亮!”

袁珍珠笑得一片和藹,但是那眸低深處卻暗藏殺機,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嗯,是娘親養得都漂亮,曉曉也漂亮。”小家夥仰起頭,睜著亮亮的眼眸,滿滿得寫著三個字,求表揚!

“好,我家曉曉最漂亮,不過再胖一點可以更漂亮!”袁珍珠伸手點了下她的鼻尖。

“唔,娘親再胖一點也更漂亮,咱們現在有錢了,可以天天吃肉肉補身體。”小家夥笑得一臉天真。

“是啊”,袁珍珠嘆了口氣,突然放大了聲音,“咱們現在每天都能賺二兩銀子,別說天天吃肉,就是頓頓大魚大肉也不在話下。”既是做戲便要做全套!

“嘶!”

蜷在炕爐裏的周二順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饒是他知道袁珍珠賺的多,但也沒想到一天就有二兩銀子的進賬。

想到此處,周二順更激動了,緊緊攥著拳頭,拎起手邊的酒葫蘆咕嘟咕嘟灌了兩口,眼前暈暈乎乎的。

傍晚,袁珍珠將小蘿蔔頭放在靳大娘家,然後趁著夜色悄悄回到了自己家中,仔仔細細的把西屋布置了一番,又吹熄了油燈。

周二順隱隱瞧見西屋燈滅,別提多高興了,咕嘟咕嘟又灌了兩口烈酒,只恨時間過得太慢,不能叫他盡快將佳人攬入懷中,盡情……

奈何這時候袁珍珠卻輕輕打開了窗戶,躡手躡腳的翻身出去,身手利落無聲無息,以至於本就就暈乎周二順還在做著春秋大夢。

一出門,袁珍珠便不疾不徐的往靳大娘家中走,遇見村民更是主動打招呼,陳述自己今晚要和靳大娘一起去抓螃蟹留了孩子在家睡覺的事兒。

“珍珠,你大晚上把孩子自個兒留在家,就不怕進賊嗎?”有善心的村民忍不住提醒。

起始 28 引蛇出洞

“不怕,我買了兩把大鎖,鎖得牢牢的,誰都進不去,嘿!”

袁珍珠豪爽大笑,挎著竹籃從西到東,把人見了個遍。

就是那正歪在家門口端著碗吃飯的周李氏也瞅見了,倆眼骨碌碌一轉,立馬有了主意,忙兩口刨完一碗豬油拌飯,拉著兒子鉆回了家。

袁珍珠聽著身後的動靜,不由勾唇冷笑,誓要將那惡人一網打盡。

這一晚上,註定不平靜!

周李氏和周三順躲在小屋子裏倆人嘰裏咕嚕說了一通,周連氏有心偷聽,偏生上哪兒都找不見周二順的影子,要自己去,還擔心笨手笨腳被發現……

而這一切,袁珍珠不予理會。此刻,她正抱著孩子在靳大娘家裏圍著火爐吃涮鍋哩。

靳家四兄弟在正堂吃,靳大娘便拉著她在小廚房吃,架起大鍋,燉上肥美的海帶肘子,上大火熬的咕嘟嘟冒泡,肉香伴著海帶的鮮美就飄散出來,饞的人口水直流。

“娘親,好了沒?”

小蘿蔔頭乖乖地坐在一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鍋裏的肘子。

“就快好了!”

袁珍珠拿筷子戳了戳,很容易便把那肉戳散。

“小饞丫頭,阿奶還沒給你煮蝦呢,等一下吃。”

靳大娘滿臉慈愛的瞅著那小小的一團,只恨不得揉進懷裏,乖孫乖孫的呵護。

“好!”

小蘿蔔頭吸溜了一口口水,靳大娘拿著筷子將小半筐去頭的青蝦嘩啦啦煮了大半。

“夠了,夠了,大娘,說好的我請客,又讓你們破費了”,袁珍珠忙阻攔,這肘子還吃不完呢,煮那麽多蝦可咋吃?

“不夠,曉曉正長身體哩,多吃點兒蝦才能長得結實”,靳大娘忙揮開袁珍珠的手,堅定地煮蝦:“咱家沒啥好東西,但是這魚兒蝦兒絕對管夠。”

“好吧。”

袁珍珠哭笑不得,那心裏比吃了蜜還要甜。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在這陌生的時空,難得有人能夠真心地對待她,叫她如何不感動?

“成了,開吃吧,這蝦一燙就好,煮的時間長了反而老硬不好吃”,靳大娘堅持把小半筐蝦煮完才坐下來,把小蘿蔔頭抱進自己懷裏,“曉兒啊,你想吃啥,阿奶給你夾。”

“唔,我要蝦,多多蝦,剝給娘親和靳奶奶吃”,小蘿蔔頭舔了舔嘴唇,那目光恨不得長到肘子上,卻因著良好的教養一定要長輩先吃。

“哎呦,瞧瞧我們曉兒多孝順!”

靳大娘見了不由誇讚,“你爹娘上輩子也不知積了啥德,才有個你這麽好的閨女,真是好福氣!”十分羨慕。

聽得袁珍珠直撇嘴,腹誹她那渣爹指不定還不想要這福氣唻。

這邊吃得熱火朝天,正堂那邊也不逞多讓,酒過三巡,四兄弟便嘿嘿哈嘿劃起了拳。

“個小兔崽子們,一會兒還得辦正事呢,我去瞧瞧,可別叫他們喝多了”,靳大娘聞聲不由呵斥,袁珍珠但笑不語,這樣母慈子孝相親相愛才叫個家。哪像老羅家,娘不像娘,閨女不像閨女,整個一爛瓣蒜!

吃過飯,時辰差不多,袁珍珠將小蘿蔔頭哄睡之後,便在靳大娘和靳家三兄弟的陪伴下出了門,靳老大腿腳不好,則守在家裏。

靳老四年紀輕腿腳勤,便暗搓搓的躲在袁珍珠家附近,而袁珍珠則和靳大娘靳老二靳老三一起去海邊抓螃蟹。

三人剛一到海邊,便被那番景象深深地震撼了,整個海灘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揮動鉗子的大螃蟹,一腳踩下去少說也有兩三個。

“嘖,阿遠媳婦,你這……”靳老二不由得咋舌,毫不吝嗇地伸出了大拇指,讚嘆不已。

“哇噻,真有好多螃蟹!”

“今兒啥日子?咋恁多螃蟹唻。”

“誰知道,趕緊撿吧。”

幾人還沒高興完,海邊便又沖出幾個媳婦漢子,個個提著竹簍,眼冒精光地朝著地上的螃蟹狂奔而去,跟那野獸搶食似的。

“他們咋知道的?”

靳老三見狀,危險地迷上了眼睛。

“咳,靳三哥,這會兒就不要糾結了,咱趕緊撿吧”,袁珍珠訕訕開口,低聲輕咳掩飾尷尬,她能說這消息是她親口放出去的嗎?

“嗯!”

靳老三答應一聲,二話不說緊跟著沖了上去。

月色高懸,哢嚓哢嚓揮動鉗子的螃蟹猶如張牙舞爪的橫行無賴,張揚一輩子,結果最後還是進了人的竹筐,上了餐桌。

三個人的竹筐很快就滿了,便在這時,靳老四滿臉喜色地跑了過來。

“鱉孫進籠,咱們也該收網了,嘿嘿!”

靳老二陰測測一笑,四個人齊齊停手,朝村子裏的方向走去,就是最後來的靳老四,也沒有留戀那腳下滿滿的螃蟹。

“咋回事?”

“他們咋走了?還有恁多螃蟹沒收呢。”

“是啊,莫不是有更好的?”

“肯定是,你沒聽到靳老二說啥網不網的,搞不好他們在別的地方下了套,正準備抓啥稀罕玩意哩。”

“……”

海灘上幾人狐疑片刻,見自己的竹筐裝的差不多,也跺了跺腳,跟了上去。

靳家雖然窮得很,但靳老二的撒網活計可好得很,有一回還整了一頭大海鱉給他娘補身子哩。

袁珍珠樂得多個人做見證,也就沒有出言制止。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跟著走,越走越疑惑,這村裏連河都沒有難道還能有魚鱉?

眾人疑竇叢生,卻在此時,撞上了正裸著嗓子哭號的周李氏一家。老周頭和周大娘俱在此列,一個個心急如焚,眼眶通紅。

“大胖,我的兒,你在哪兒呢?別跟娘捉迷藏,天黑了,該回家嘍”,周李氏哭得撕心裂肺。

“胖兒啊胖兒!”老周頭喊著,老淚縱橫。

竟然還真是周家!袁珍珠勾唇冷笑,主動迎了上去,“周家的,你們這是大半夜找不見孩子了?”演技還真是讚啊!

“呸,你這賤/人,看我們著急你高興了是吧,我警告你,我家大胖出個啥事兒,我叫你賠命!”

周李氏正準備跟袁珍珠搭話呢,那周三順已怒號著站了出來,一雙三角眼冒著惡毒的寒光。

起始 29 騎虎難下

“是不是你?”

周李氏立即跟著站了出來,眼眶紅紅的哀嚎,只那眸子與袁珍珠對視的時候,才露出一絲算計!

“你記恨我上次尋了你的麻煩,所以就報覆到我兒子身上是不是?你的心咋恁狠,可憐我的兒啊,那是周家唯一棵獨苗,就這麽讓你給毀了!”

周李氏哭得撕心裂肺,一屁股歪在地上,周家其他人也目露兇光,紛紛指責。

饒是袁珍珠已經見識過周李氏的嘴臉,還是不由得驚愕,這嘁嘁哀哀地指責咋聽都像是認定了她就是人販子一般!

周大娘蹙眉瞧著,張了張嘴卻沒有發聲。事實上,她心裏也很懷疑,畢竟這段時間來,他們家招惹的麻煩就只有一個袁珍珠。

“哎呦,這咋可能哩?”

“人心都是肉長的,那羅大媳婦不會恁狠心吧!”

“謔,這誰說得準?周家三兄弟折了的手腕子,可還沒好利索呢!”

“哎喲,還真是,娘們唧唧,心眼本來就小,惹急了指不定幹出啥事兒呢!”

“……”

村民議論紛紛,充分將瞧熱鬧不嫌事大的本質發揮的淋漓盡致!

袁珍珠瞅著這夥人的嘴臉,滿意地勾唇。鬧吧鬧吧,鬧得越歡實,那真相揭開的時候,打臉就打得越痛!

站在一旁的靳老四瞅見袁珍珠被人誤解,當即氣得站出來解釋,“你們啥都不曉得,瞎吵吵個啥,我親眼瞧見……”事情的真相沒人比他更清楚!

“靳四哥!”

袁珍珠突然高聲喝止,“既然大家不相信我,那便算了,我袁珍珠行得正坐得直,不需要解釋,我們還是趕緊回家拿筐抓螃蟹換錢吧,晚了就沒了。”

“呸,要走沒那麽容易!”

“想這麽著算了,那你也太小瞧我們周家了!”

周木氏和周連氏對視一眼,雙雙掐腰擋在袁珍珠身前,眼冒精光的盯著她。聽說這婆娘最近搞了不少錢,要能訛上她,順道再發比橫財……兩人越想越激動!

“嗯,我確實小瞧你們了”,袁珍珠若有所思道:“我是真沒想到你們周家竟然這麽不要臉,孩子沒了自個兒不曉得反省,反而像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賤婦,你這是罵誰!”周三順聞言立刻跳腳!

“誰急眼我罵誰!”

袁珍珠勾唇,滿臉戲謔地瞅向那跳梁小醜般高仰著醜惡嘴臉的周三順。

“你,你……賤人賤人!”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周三順端著殘臂,只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她,偏生又怕挨揍不敢上前半步!

“住嘴!你們周家今兒還真是讓咱大開眼界”,靳大娘聽了忍不住怒斥,饒是早先猜到會這樣,可還是氣得腦仁疼,“周姐姐,你家就是這麽教育子孫的?一大老爺們成天跟人孤兒寡母找麻煩,也不怕寒顫?”

“是不是非要逼死人家你們才甘心?哼,看來之前我倒是瞧錯你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如此,咱們日後也不能共事了。”趁早撕破臉完蛋!

“靳家妹子,你,你可別這麽講”,周大娘摸了把淚,臉色更加難看,“這事情到底咋樣?誰都不曉得,我周家這孩子還沒找到呢。”

言外之意,她們才是受害者,便是出言不遜,也可以解釋為憂心所致。

“好好好!周姐姐,我今兒算是認清你了,從今以後,咱們幹脆就老死不相往來吧!”靳大娘連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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